文 / 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趙亮晨

國際象棋的 " 作弊門 " 事件，現在還在不斷發酵，不但波及整個國際象棋界，而且還可能對包括圍棋在內的其他智力運動產生影響。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獵奇猜測背后的現實基礎

事情的源起是國際象棋世界冠軍卡爾森在 9 月初的比賽中爆冷輸給了 19 歲的小將尼曼，53 盤慢棋不敗的紀錄被終結，此后他宣布退賽。卡爾森

兩人在半個月后的另一場賽事中再次相遇，這次卡爾森只下了兩個回合就認輸并退出了比賽，這被外界視為他對于對手可能作弊的 " 無聲指控 "。

這引起了外界很多猜測：如果尼曼真的作弊了，他會采用什么方式逃避檢查？猜想越來越玄乎，甚至因為尼曼下棋時的深沉表情，猜想還具體到他可能利用了某種智能成人玩具的不同震動檔位，通過摩爾斯碼的形式來接收賽場外他的 " 同伙 " 利用人工智能算出的招法。

這種荒誕、獵奇卻又不乏某種現實性的猜測，也讓 " 作弊門 " 事件迅速出圈，成了街談巷議的熱門八卦。還有人開玩笑說，能忍受住巨大的 " 干擾 "，一邊下棋一邊偷偷破解摩爾斯碼，這可真是 " 大師級 " 的操作。

事情最近又有了新的進展。先是卡爾森在 9 月底終于打破沉默，明確表態稱自己懷疑尼曼作弊，" 在我倆的整盤棋中，我覺得他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沒有專注于關鍵局面。"

這兩天，在國際象棋網站完成的一份長達 72 頁的調查報告中顯示，雖然尼曼聲稱自己此前只有在 12 歲和 16 歲時有過兩次作弊，但事實上他有在 100 多次網上比賽中 " 獲得非法幫助 " 的重大嫌疑，而且尼曼自己私下承認過這一點，并在隨后一段時間被禁止進入該網站。

該報告還寫道：" 作為一個棋手，尼曼的成長之路上存在很多明顯的奇怪信號和非同尋常的路徑。"

作弊場景堪比《碟中諜》

尼曼是否在和卡爾森的對局中作弊，目前還莫衷一是。但是，隨著這一事件的持續發酵，折射出了多方面的話題，甚至有可能影響國際象棋乃至所有智力運動的根基。

人工智能軟硬件的快速發展，已經讓人類在所有智力運動的賽場上都無法望其項背，就連有 " 人類智慧蛋糕上的草莓 " 之稱的圍棋都難以幸免。變化數量較少的國際象棋更是早就 " 淪陷 " 多年。

原本，人們以為，雖然已經無法和人工智能較量，但是在人與人的賽場上，" 稱王稱霸 " 的人工智能卻已經全面民用化，被當成了作弊利器。

此前國際象棋也曾爆出過多起作弊丑聞，作弊方式多是利用上洗手間的時間，利用手機接收場外同伙利用人工智能算出的應對方法，但這一招很容易引起外界懷疑，手機也容易暴露在視線中。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想出用其他更隱蔽的方式進行作弊的信息傳輸，作弊者的確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從無名小卒變成擊敗世界冠軍的天才。尤其是，也許是礙于這項運動的優雅傳統，國象的安檢一直比較走過場，" 防君子不防小人 "，對骨傳導耳機之類的小器械的檢查確實乏力。

有據可查的就有多例。國際象棋高手胸前佩戴的飾品內安裝了微型攝像頭，拍攝棋局后傳給外面的同伙，同伙將棋局輸入電腦，運用人工智能算出最優解，再通過選手佩戴的微型骨傳導耳機將解法傳給選手。整個過程堪比《碟中諜》中執行任務的場景。

" 菜鳥 " 引爆 " 作弊門 " 并非偶然

" 作弊門 " 在尼曼身上引爆不是偶然的。一方面，他此前的排名和成績都毫不起眼，并沒有展露出太多過人之處，去年他甚至都還沒有排名，躥升速度太過驚人；另一方面，他此前有作弊的前科，僅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就有兩次。卡爾森就說，自己不想和過去屢次作弊的選手比賽，" 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將來能做出什么事。"

此外，由于尼曼這次的對手是卡爾森，卡爾森統治國象棋壇多年，相比起 " 輸不起 " 推卸責任的可能性，他對于棋局的 " 人味 " 和 " 機器味 " 的區別判斷，應該比起一般的高手的指控具有更高的可信度。

柯潔也曾提出類似懷疑

無獨有偶，圍棋也陷入了類似的風波。在今年 2 月的農心杯三國圍棋擂臺賽上，中國隊主將柯潔在輸給韓國選手申真谞后借著轉述網絡評論區的方式，隱晦地質疑申真谞有利用去洗手間的機會作弊的嫌疑，外界也存在認為申真谞的下法和人工智能重合度太高的觀點。柯潔也曾懷疑對手作弊

相比起 " 渾身都是破綻 " 的尼曼，申真谞的可信度無疑要高不少，他的表現也不至于太過突兀，而且他此前的成功履歷也比較經得起推敲，畢竟他練習棋藝的公開方式本來就是大量的和人工智能的對弈，所以下出一些 " 機器味 " 也不足為奇。

但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柯潔作為曾經的世界圍棋第一人、千錘百煉久經沙場的頂級高手，他的棋感遠遠不是一般人可以評價的，所以，如果連他都會產生懷疑對手 " 是不是人 " 的想法，人們也不應該不由分說地就將他的言論簡單定義為 " 輸不起 " 和 " 甩鍋 "。

無論如何，圍棋和國象這類智力運動，確實面臨迫切的比賽制度的革新。無論是更細致的安檢制度，對有過作弊劣跡的選手更嚴厲的處罰和禁入措施，乃至針對場內外串通作弊的直播的延時設置，都有很大的改進空間。而對于棋手的合理懷疑，也應該有一套機制去調查和求證，而不是不了了之。否則，這些項目的 " 猜疑鏈 " 只會越拉越長，最后很有可能會變成互相懷疑、綿綿無盡期的 " 黑暗森林 "，其公信力也有坍塌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