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聞特約評論員 錢亮

傳奇始于16年前，傳奇也許將在今天畫上句號。

2006年6月16日，看似一個平凡的日子，卻記載了阿根廷足球史一段傳奇的開端。梅西以一射一傳，送給塞黑隊一個大比分的失利，也讓自己就此在世界杯橫空出世。那時，報紙上的大標題是《世界杯，天才前來報到》，梅西也說，“在世界杯的首秀是無比幸福的。”16年前，梅西還很謙遜，因為他的榮譽簿上還空空如也。在世界杯的上佳處子秀，也給他帶來了好兆頭。雖然那一年在之后的1/4決賽，因守門員阿邦丹謝里受傷被迫用完換人名額，導致梅西只能在板凳席上目睹日耳曼戰車晉級，但人們反而對這位19歲新星予以更大的期待。阿根廷出局責任并不在他，因為就在關鍵時刻，球隊根本就沒給他機會。梅西，2010再見。甚至在2014和2018，他都有機會成為下一個馬拉多納。那時候，想必全世界所有阿迷都是懷揣這樣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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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阿根廷隊球員梅西（右）在比賽后與隊友馬丁內斯慶祝勝利。新華社記者丁旭攝

16年過去了，35歲的他不可思議地重新出現在世界杯決賽場上，一如他所愿。這16年來，梅西從一名超級新星成長為絕對巨星，又從一位巨星逐漸演變成一種現象。毫無疑問的是，今晚在盧賽爾體育場，他有機會讓自己從一時的現象，演變成一段讓人永遠銘記在心的歷史。

其實，硝煙未見，他已成永恒。因為在16年前，很少有人相信梅西能在35歲之際，還可以有機會屹立于巔峰論劍。阿根廷足球從不缺乏天才，梅西之前，有里克爾梅、薩維奧拉、艾馬爾，哪個不是年少成名，哪個不是從一開始就被視為老馬的傳人，但他們都沒在三十四、五歲還能活躍于世界足壇一線，甚至繼續成為潘帕斯雄鷹的領軍者。然而，梅西做到了，從這一點來講，他就是現象。只不過這個現象距離圓滿功成，就是還差最后一步。佛學上講，九九八十一難方能成佛，在盧賽爾球場，梅西需要將大力神杯舉過頭頂，然后再把釘鞋留在休息室瀟灑而去，開啟他那新的人生，也唯有這樣去做，才符合他追求完美的個性。

即將開始作為球員的一個新工作日，他的世界杯傳奇還剩下最后90分鐘，但也許會是120分鐘加點球大戰。而人們也不會忘記8年前在馬拉卡納的失意，這就更讓這“最后的晚餐”如此令人糾結。一方面，人們期待著這一刻盡快來臨，無論勝敗，無論悲喜；但同時又希望時間可以變得更慢，在梅西這個名字變成世界杯歷史之前，讓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留戀他的傳奇。

實際上能夠率領這支阿根廷隊闖入四強，梅西在成績上已經可以說得過去，但金杯榮譽是他放手一搏的動力，“我的目標是在卡塔爾奪冠。”這是他在世界杯前的宣言，盡管大多數人認為并不那么容易實現。也許一場失敗又會毀掉他整個職業生涯所積累的聲譽，但經歷了所有的懷疑和挫折，特別是在小組賽首仗遭遇開門黑之后，那個無所不能的梅西又神奇般地回來了，在他世界杯生涯的最后時刻，在萬眾期盼下。

有趣的是，決賽對手正是4年前將阿根廷淘汰出8強的法國隊，后者的存在，會讓梅西的世界杯最后一戰變得完美。我們信賴法國人的表現，有姆巴佩、格列茲曼以及大吉魯，他們永遠有最好的前鋒和后衛，還有德尚，這是他率領高盧雄雞沖擊衛冕之戰。當然在更多人看來，這會不會也將成為姆巴佩和梅西的新老巨星對決——一戰封神，新王當立？

但從歷史意義角度出發，德尚也好，姆巴佩也罷，必然都是這場決賽中的配角。梅西，這個足球場上的神，注定他的謝幕方式才是聚光燈下的焦點。或許在許多年以后，當我們打開那塵封的記憶，當我們再次回憶2022年在卡塔爾的這個冬天，最后一課，回望梅西，他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感動，留下怎樣的回憶呢？

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享受今天梅西的最后獨舞吧，帶著點點感傷，懷著幽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