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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著驪歌，學子依依不舍地離開熟悉的校園，揮別朝夕相處的老師和同學。那些曾經的同學少年，也紛紛舉辦聚會，從天南海北回到母校，共同回憶那如歌歲月、花樣年華。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一首屬于自己的畢業歌，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青春故事。

40多年前，老師認為我是塊上大學的“料”，對我寄予厚望，總是熱情地鼓勵我，極大地增強了我的學習信心。母校就像人生的搖籃，老師就像母親手把手教我們說話、走路一樣，苦口婆心、勤勤懇懇地教我們知識，幫助我們長大成人。我考上大學，老師比我還要高興，對我說了許多祝福和鼓勵的話，我對他們充滿了感恩之情。

都說同學情最純真，我與兩個同學情同姐妹，分別在即，有千般不舍、萬般留戀。那個年代，拍照片是一件比較鄭重的事情，我們三個人一起到鎮上的照相館照了一張合影。要好的同學之間還要互贈畢業紀念品，同學送我一本皮面日記本，扉頁上寫著：“魚兒和水感情深，不如我倆情意長。牡丹花開雖美麗，友誼花開更加艷。”照片和日記本我至今都完好地保存著。有一種感情，也許不再濃烈，但會一直存在。

大學四年，從懵懂少年長成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聆聽老師的教誨，被他們的學識和人格魅力折服，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日子充實而快樂。同學來自五湖四海，大家相互關心、相互幫助，結下了深厚的情誼。離校的那一刻，明艷的陽光透過校園道路兩旁高大茂密的梧桐樹葉，灑在我們的身上、行李箱上，樹上的蟬兒也合唱起驪歌，蟬聲伴著淚水在飛。說不完的知心話，道不盡的離情別緒，從此天各一方，再相見不知要到何日。

然而，今年的同學會我一直猶豫著是否參加，最后還是沒有去。我怕隔了40年的時光，再見已是白發人，我只愿腦海中留存的永遠是記憶里的朱顏綠發、朝氣蓬勃；我怕見時容易別時難，太多的話語、太多的感慨不知從何說起，還是相見不如懷念吧。此刻，我在翻看畢業紀念冊，目光在畢業合影上停留，在心里默默地問了一聲：“老同學，你們好嗎？”

畢業后成為一名中學教師。校園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每年高考之后，一批批小鳥離巢，飛向更加廣闊的天空。校園里一年一年地響起《畢業歌》《送別》《光陰的故事》《梔子花開》《不說再見》等略帶傷感而又帶著滿滿祝福和對未來憧憬的驪歌。歌聲中，校園里永遠是燦爛、青春的少年，而我已經走過春夏，來到人生的秋天。今年七月我就退休了，10多年做學生，40多年當教師，終于要與校園、講臺，與同事、學生說再見了。

高考之后，驪歌又要響起。李叔同在《送別》中寫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李白在《灞陵行送別》中寫道：“正當今夕斷腸處，驪歌愁絕不忍聽。”前人、古人把離別之情唱得淋漓盡致，但未免太過傷感。還是唱小虎隊的那首《驪歌》吧：“南風又輕輕的吹送，相聚的光陰匆匆。親愛的朋友請不要難過，離別以后要彼此珍重。綻放最絢爛的笑容，給明天更美麗的夢……”

一曲驪歌，一曲離別的歌曲。天涯何處無芳草，人生何處不相逢。

（作者單位系江蘇省海安市海陵中學）

《中國教師報》2023年06月07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