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5月1日下午，紐約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黑人流浪漢喬丹·尼利在地鐵上被一名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軍人丹尼爾·彭尼扼喉致死。據《紐約時報》、美聯社等多家美媒報道，彭尼以二級過失殺人罪被捕，12日開庭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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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利今年30歲，居無定所，無家可歸，經常出現在紐約地鐵上表演，以模仿邁克爾·杰克遜為當地人熟知。據尼利的姨媽介紹，尼利的母親在2007年被殺害，隨后便和一直和多種精神疾病作斗爭，并陷入了吸毒的泥潭。尼利患有精神分裂癥、創傷后應激障礙和抑郁癥。

喬丹·尼利（左）會跳舞，經常在地鐵上模仿邁克爾·杰克遜 / 來源：Moses Harper

尼利有前科，曾四次被指控襲擊。2021年11月，他在街頭毆打一名67歲婦女，因此遭到逮捕。

據目擊者拍攝視屏和證詞，5月1日下午，尼利上了地鐵，隨后開始大喊大叫，說自己又餓又渴，并脫下外套扔在地上，嚇走了不少乘客。隨后彭尼出面控制住了尼利，并扼住了他的喉嚨長達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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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利逐漸停止了掙扎，最后一動不動癱軟在地上。又過了約50秒，彭尼才放開他。趕來的警察帶走了彭尼，尼利被送往醫院，隨后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據一名目擊者稱，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尼利“眼睛睜得大大的，凝視著天空”。

但是警方并沒有立刻逮捕彭尼。當晚，警方問訊完彭尼后，就把他釋放了。3日，法醫公布調查結果，稱尼利的死因是頸部受壓，系他殺。

尼利遇害幾天后，民眾聚集在紐約的地鐵站臺進行抗議，許多人認為彭尼是白人才能被釋放，如果他是黑人，早就被拘留了。紐約市審計長蘭德在社交平臺發文譴責稱，這里是紐約，不是哥譚，不應該出現兇手殺死精神病人卻逍遙法外的情況。

民眾聚集地鐵站抗議，要求還尼利一個清白 / 來源：紐約時報

紐約市長亞當斯10日發表講話，稱尼利的死是一場“本不應該發生的悲劇”，但是沒有提到彭尼。彭尼的律師更是表示，彭尼“無意傷害尼利，也不知道他會死”。而尼利的家人和許多活動人士并不買賬，他們要求“立刻逮捕”彭尼，并以謀殺罪起訴。

尼利的律師表示，彭尼明明是殺人兇手，卻把自己當成法官和陪審團。他殘忍奪走了尼利的生命。尼利的家人發表聲明，要求把尼利送進監獄。

事情過去接近一周，檢方還遲遲未下決定批捕彭尼，引發了多方不滿。當地檢方聲明稱，調查和取證的過程需要嚴格進行，并需要獲得大陪審團的起訴。11日，正式的批捕指令終于下達，罪名是二級過失殺人。

二級過失殺人罪也被稱為魯莽殺人罪，檢察官需要證明是彭尼直接導致尼利的死亡，且明知這么做會導致尼利死亡，卻仍然進行了扼喉。如果背罪名成立，彭尼可能面臨15年監禁。

雖然許多人希望殺人兇手被指控謀殺，但是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因為謀殺罪需要證明彭尼蓄意謀害尼利，有明顯清晰的動機。

本案將于今日開庭。

現場被紐約警方封鎖 / 來源：Paul Martinka

這起悲劇也再次引發了美國社會對種族問題的討論，輿論認為這又是一起白人對有色人種動用的私刑。布法羅大學社會工作學院副教授伊麗莎白·鮑恩表示，尼利行為確實不當，但旁邊的人可以聯系地鐵工作人員，也可以報警，而不是殺死尼利。

如果尼利是個白人，這起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鮑恩指出，人們對有色人種，尤其是黑人，的確抱有一種刻板印象，會先入為主地把黑人和暴力聯系起來?！昂谌说谋┝π蜗笤诿绹呀浉畹俟獭！?/p>

另外，尼利的流浪漢身份也引人注目。據美國官方數據，全美2022年共有約60萬人無家可歸，這也意味著每1萬人里就有18個人每天在街頭游蕩，只能睡在路邊長椅上和橋洞的陰影里。紐約的流浪漢數量更是居高不下，僅2022年12月就有近7萬流浪者，其中大部分都是黑人或拉丁裔。

鮑恩表示，黑人變成流浪漢的可能性確實更大，而流浪漢又很容易被貼上精神病、不穩定、暴力、吸毒等標簽。

“雖然確實很多流浪漢都有精神疾病或吸毒，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有暴力傾向?！倍砟峄蛟S正是默認尼利會用暴力威脅路人安全，才用如此粗暴的方式不由分說制服他，并最終釀成悲劇。

九派新聞實習記者 李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