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水來了！”礦井內突然傳來嘶吼聲，正在拉煤車的徐亮（化名）回頭一看，污濁的大水像一堵墻一樣朝他奔涌過來，沿途掀翻了所有的工具和煤車，他和工友們拼了命地向高處跑去。五分鐘后，水已經漫到了距井下地面2.4米高的“豎井”口。

這樣的驚魂一刻發生在12月15日深夜山西省孝義市的一處盜采點內。這座非法盜采煤炭資源的“黑口子”當晚發生透水事故，22人被困井下，情況危急。

“沒有一點預兆，水突然出來，我整個人都嚇蒙了。”45歲的徐亮老家在重慶市開州區，此前他曾在不少飯店當過廚師。

徐亮說，大部分工友都是經朋友介紹來的，很多人甚至從未接觸過采礦工作。

事故發生后，一名逃生工人趕忙報警。接報后，應急管理部派出工作隊連夜趕赴現場，山西省、市、縣三級立即組織救援，國家礦山應急救援汾西隊率先到達，400多名救援力量快速集結。

由于熟悉井下條件的犯罪嫌疑人杜某連夜潛逃，盜采點情況不明，井下條件簡陋，面對重重困難，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救援就此展開。

而在井下，驚魂未定的被困人員也在尋求自救。徐亮跑到高處后，發現一名工友在水里掙扎，他又下去把那位工友救上來，跟其他人一起把他往上抬。

“那個人嗆了很多水，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徐亮說。據另一位采礦人員張國強（化名）回憶，當時那位工友的意識還算清醒，但因為嗆水太多，慢慢沒有了活力。

“他的嘴里一直在喊‘救命啊，我想孩子，爸爸要走了……’”張國強回憶說，聽到工友的求救，在場人員忍不住失聲痛哭。

在地面，救援人員克服井下狹小等困難，緊急開挖救援通道，調運、安裝抽水泵，鋪設抽水管道，千方百計加快排水進度。

“看到抽水的波瀾，我們知道有救了。”徐亮說，“水位下降最快時，十來分鐘就降下10厘米左右。我們意識到，肯定是政府來救我們了，大家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被困人員開始設法自救，他們在朝著“豎井”的方向開挖一個直徑約60厘米的通道，希望能夠連接“豎井”，引來氧氣并與救援人員取得聯系。

“我們輪流挖，休息時就分著喝在井下撿到的礦泉水。我還在水里撿到一個被泡過的蘋果，大家一起分著吃。”張國強說。

經過緊張救援，17日11時15分，地面與被困人員取得聯系；至17時56分，20名被困人員獲救升井，隨后被送往孝義市人民醫院進行救治；經過搜救和最終核查，2人不幸遇難。

“看到救援人員下來，我特別激動，抱著他們痛哭，是他們救了我的命，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徐亮說。

據孝義市人民醫院內科主任李愛平介紹，獲救的20人只受了一些皮外傷，經過處理后，傷情已得到控制。同時，來自北京、太原的數名心理醫生也在幫助獲救人員撫平心理創傷。

“我呼吁各位工友，千萬不要到非法采礦點工作，這不僅違法，還有生命危險。”張國強說。

來源：新華社 記者梁曉飛 趙陽 陳志豪